在的方向,声音不高不低地道:“……夫人,烦请您帮我收着这个荷包。”
是哪位夫人,不知是她无意还是有心,咬字模糊不清,没人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个。
崔俪娘与崔容娘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张旭颜,疑心她要打什么鬼主意,为难自己的母亲。
可是,张旭颜神色平静,她们也就转身,继续走向崔夫人所在的位置。
是在这时候,张旭颜抛出了手里的钱袋子,落在姐妹两个前方一两步的距离。钱袋子打开了,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滚圆的金豆子散落在地。
穿着高底鞋的姐妹两个在看清脚下东西之前,已经踩了上去。
崔容娘脚下一滑,身形不稳,便要向后摔倒。刹那间,她无意识地寻找支撑,伸手用力抓住身边崔俪娘的衣袖。
崔俪娘也踩到了滑溜溜的金豆子,并不能帮她,倒是能与她有难同当——两个人一同仰面摔倒在地,不自主地发出惊呼。
一时间,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循声望过来。
张旭颜却已若无其事的落座,端起面前的一盏热茶,惬意地喝了一口。
崔夫人急得站起身来,看着两个再次在人前丢人现眼的女儿,脸色青红不定。
宫女、太监急急地赶了过去,有的忙着捡金豆子,有的搭手扶起姐妹两个。
崔夫人转头望向崔耀祖。不知道韩国公说了什么话,崔耀祖此刻敛目沉思,对这边的动静毫无察觉。她又望向四儿子,正是此刻,崔振与萧错朗声笑起来,碰杯饮酒。
不。
他们父子不是没有察觉,是不想察觉。
女孩子之间的是非,他们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掺和。
道理都明白,心里却生出了无力感。老四对手足的态度,打前几年起,便处处透着凉薄。他再也不是那个将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。俪娘、容娘便是闹出关乎生死的事端,他大抵都是个冷眼旁观的态度。
怎么会这样?
长子、四子、五子和两个女儿,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。他们为何不能齐心协力、手足相亲?
崔夫人叹息一声,缓步走上前去,对两个女儿投去甚为严厉的眼神,低声道:“快去坐好,不准再生口舌是非!”
阮素娥全程目睹,满心的幸灾乐祸,回到阮夫人、裴羽跟前细说由来。
说话间,楚王妃、晋王妃、昭华长公主、舞阳公主先后而至,她们给太后拜寿之后,在场众人齐齐起身行礼。
之后,大皇子牵着江姑姑的手进殿来,小大人儿似的给太后拜寿:“孙儿恭祝皇祖母寿比南山。”清脆稚嫩的童音煞是动听。
太后大喜,笑眯眯地频频颔首,“好孩子,快起来,到哀家这儿来。”
大皇子立刻活泼起来,起身后小跑着到了汉白玉御阶前,踌躇片刻,对江姑姑张开手臂,“抱我上去。”
江姑姑自然要依他,将小人儿送到太后跟前。
太后将疼爱到骨子里的孙儿安置到怀里,笑逐颜开,容颜无形中显得年轻了好几岁。
人们得了空闲,都有意无意地寻机打量着大皇子。只见他与皇帝容颜酷似,是样貌极为漂亮的孩童。
而这时候的风华无双的皇帝,正与皇后低声交谈着,目光温柔之至,笑意让人如沐春风。
这帝王这般的目光、笑容,大抵只有皇后在场时才会情不自禁地流露,平日里,无人有幸可见到。
帝后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,有过相隔万里的离散,有过重聚之后的再度携手。一路艰辛,到了旁人嘴里,不过三言两语。
这些不打紧,重要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,且惜取眼前人。
裴羽自然也明白,很多人并不似自己的心绪,望向帝后的眼神,存着别的心思。
很多人盯着的是皇后的身量,盼着她或是害怕她再度有喜。
到今时,帝后膝下只得大皇子一个孩子,子嗣单薄。并且,皇后以前的身子骨,不是一般的不好,谁都不能指望她让皇帝多子多福。
皇室子嗣不旺,是很多人生出妄念的根本所在。
裴羽听说,礼部最近有人一直在不断上折子劝说皇帝明年开春儿选秀,召各地出色的女子进宫,为皇室开枝散叶。
皇帝一直留中不发,硬生生拖到了年尾,一句准话都没给过。
身在皇位皇后位,怎么样的性子,都要慢慢沉淀起来,不得已之处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来:这种往皇帝身边送人的心思,要搁在以前,夫妻二人早就下手惩戒了。可如今呢?只能收敛火气不予理会。
裴羽侧目望向楚王妃、晋王妃、昭华长公主和舞阳公主。
两位王妃与昭华长公主言笑晏晏,楚王、晋王前一段各自的失与得,似是根本不能影响他们发妻的心绪。昭华长公主有着一副很耐看的容貌,越看越觉得悦目,已有了四五个月左右的身孕,面庞焕发着有了喜脉的人特有的那种光彩。
舞阳公主与昭华长公主是平辈人,后者得了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