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里的内容也如祂所见,向前推进——
那时候尚且青涩的虫母艰难地撑起了受伤的躯干,同时在梦境内外旦尔塔嫉妒的目光里,冲着一只巨型的黑色雄性虫族伸出了手臂。
哪怕那正是始初虫种寄生的对象。
围观梦境的旦尔塔好奇,梦里的自己会怎么做?会杀死寄生对象然后成为妈妈的依附对象,还是操控寄生对象为虫母所用?
哪怕眼前的一切,似乎与祂和虫母之间的初遇细节略有出入,但旦尔塔依旧能联想出数十种可能,而一切的前提都基于祂对虫母的爱意。
然而下一秒,祂看到了梦里自己的寄生对象抬起锋利的钳足,自上而下刺入了虫母脆弱的躯干。
那一刻,祂似乎听到了心脏寸寸碎裂的声音。
……有什么会比这更惨烈?
在梦境里的另一个世界,是祂亲手杀死了自己未来的深爱对象。
……不止一次。
唰!
梦境骤然破碎,血肉藤蔓构成的虫茧里,旦尔塔目眦欲裂,只呆滞无神地盯着被已然被侵蚀、沾染污迹的天花板。
这样的梦境不是偶尔一两次,而是每一次旦尔塔闭眼后,都会重现的场景,从刺入虫母胸膛的钳足,到穿透对方心脏的尾勾,再到翻涌的血红把虫母当做是饵食彻底吞噬,以另一种扭曲的姿态实现“永远在一起”的场景。
一次又一次。
在重复的梦境里,祂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亲自“杀死”虫母的场景,然后又眼睁睁地看到场面、环境倒退,退至青年失去声息的前几秒钟。
死亡,回档;再死亡,再回档。
在没有祂意识到自己爱着阿舍尔的倒推世界里,是死亡让他们之间得以拥有联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