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述原本在几个时辰前,就该进入行宫。
结果在结界外被苏长柒拦下,兜兜转转,找不到进去的路。
直到向他保证,绝不透露苏长柒的身份,并且陈明此次到来,是为了救人,才被放进来。
那帮宗主整日担忧肃玺仙尊反叛,派他来进行谈判,结果没想到,苏长柒在这儿玩过家家。
裴述垂眸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并非想做事如此决绝,只是苏长柒的经历,真是孽缘。
“道君,你不能留在此地。”他把预先想好的话说出。
“此邪宗与你联系颇深,且不论你的长辈对你疑心深重,害怕你叛教逃离。长久停留在此,知道的事越多,越对你道心无异。”
“如今恰逢邪灵提前苏醒,你又留在此地,定会有人以为是你的手笔。你若长留不归,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会采取别的行动。”
裴述:“只要你向我保证,不会和浮灵教勾结,与邪灵结盟。立刻离开此地,回你该回的地方,我便立刻将缓释药奉上。”
他一口气说完,等屋内人的回应。
“他身体不好,可能在休息。”
“我来说这件事。”
开口的是叶沁竹,少女低下头,恭敬地站立在台阶下。不知何时,已经与裴述拉近些距离。
面上仍挂着微笑,像个守礼的侍从。
“仙长勿急,这个问题,我能回答。阿七没有和浮灵教勾结,但他也不会立刻离开。”
裴述收敛笑容:“为何?”
叶沁竹深深吸气,不要露怯:“是我拜托他留下来,教我符法。阿七是守信之人,他不会抛下我不管。”
“所以,您可以放心,他没有作恶。”
叶沁竹说完,已经走到距离裴述三步之遥的位置,她停下脚步。
双手背在身后,故作紧张地绞在一起,等裴述下一步发问。
叶沁竹模仿最初在程越眼底的姿态,装作毫无威胁,且毫无反抗的想法。
偷偷地,从袖管中取出墨笔,在手心描画。
她想到把东西取过来的办法了。
裴述了然点头:“你叫他阿柒么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那便让他发个心誓吧。”他严肃道。
“除去教导这位姑娘,停留在此的这段时间,不会再干涉有关浮灵教、有关庚辰仙府,以及修真界的任何事”
裴述:“麻烦通传。”
见叶沁竹不动,他便打算抬脚往里走。
叶沁竹拦在他身前:“心誓?那是什么?”
裴述:“以自身修为与道行为引,立下誓言,请天道见证。若有违背,轻则受天打雷劈,重则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“以自身,修为与道行?”小姑娘的眉头皱得紧紧的,“这不是在害他吗?”
手上加快速度,由于是背手,画符时必须放大半注意上去。
而且不能过于心急,她浑身上下,只有左手能当符纸,要是画歪就不好了。
裴述的注意力全放在苏长柒身上,分心与叶沁竹解释:“我等后续会给予补偿,并不会真的让他有损失,只是……”
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。
一道细密的声音,从里间传来。
“何须这般,大费周章。”
苏长柒没让叶沁竹听见,传音夹带灵力,清晰落入裴述耳中。
“如此遮遮掩掩,因为钟絮白,是么?”
苏长柒问。
他点了一个人名。
裴述脸色突变。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他无法向苏长柒那样细语传音,开口时,一旁的叶沁竹吓了一跳。
往内看,才意识的苏长柒可能在说些她不该听的话。
叶沁竹眼观鼻,鼻观心,一声不吭,做自己的事。
“魔族的嘴不严实。”苏长柒寻到支撑的木架,把身体靠上去,“你们拉拢前魔尊的旧部,反而搭上了一条秘密。他也想拉拢我,如此好的时机,为何不说?”
“他喊我少主,又说我的母亲尸身留在祭坛上,其身份不言自明。”
“粹剑之体,孕育的孩童乃是天生剑骨,正好和我的体质相和。除去现今的主母,年岁相当的,也只有她的孪生妹妹,钟絮白。”
“钟絮白其人,曾和主母形影不离,而后入魔界,再不见踪迹。”
“难怪主母下手前,只告诉我,我是修士与魔族的孩子。仙魔杂种,合该受此酷刑。让她亲口说出那个身份,确实需要一番纠结。”
苏长柒:“相依为命妹妹生育后,不久惨死,而她的孩子则得益于体质特殊,步步高升。她还视其为大才,亲历栽培。”
“确实讽刺,足够她疯魔。”
“刚巧,那孩子的血肉,是一枚极好的药材。她顺水推舟,大义灭亲,无可指摘。”
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,剜出骨头时,必然饱含